2021年2月5日,快手在港交所正式挂牌,股价一度达到338港元,成为一家名副其实的千亿美金公司。
“我们选了1024作为我们的股票代码。1024是2的十次方,它代表了一行行的程序代码,代表了科技的力量,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。我们希望用科技的力量,让劳动和创造释放更大的能量,让价值创造者得到更好的回报。”IPO现场,快手CEO宿华说,快手会一直坚持为用户创造长期价值,为社会创造长期价值。01
很多人都觉得,快手真的是一个很快的公司,是从2016年突然崛起的一个平台。其实,他们已经做了10年多了,是一家慢公司。
2016年,作为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新兴产物,视频社交平台正处于起步阶段。当时,一下科技已经融了5亿美元的E轮融资,而成立5年的快手,3轮加起来还不到1亿美元。
这也表明,当时,人们对这个技术男,并没有太大的期待。
但宿华相信长期主义,更在意平台的定位问题:“无论是国内,还是国外,视频社交都将形成一股大势,一些有潜力的平台将脱颖而出,而那些定位不精准、没有特色、运营管理不好的平台,将被慢慢淘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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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2月31日,在《时间的朋友》跨年演讲中,罗振宇把快手作为2017现象级案例足足讲了五分钟。
罗振宇提到,快手创始人宿华曾向他讲述了一个故事:作为一位二胡爱好者,宿华每天晚上都会观看一位农村老人直播表演拉二胡。有一天,宿华忽然意识到,这位老人家看起来是左手持弓、右手握弦,与普通人是相反的。这意味着有两种可能——要么他是个左撇子,要么他是一个独居老人,老伴去世或者子女不在身边,只能自拍。
宿华说,自己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,但是可以想象到,他一定是一位孤独的老人。或许在现实的小世界中,没有人经常和他沟通、聆听他的表演,但是在快手上老人每天晚上拉一段二胡,有人给他送花、有人刷礼物、有人点歌,有6万人关注他,他成了一个不孤独的老人。他找到了一个“更大的世界”,这就是快手对于普通人的价值。
罗振宇给快手起了一个名字——时代的个体“连接器”。03
实际上,很多人是通过X博士那篇揭露快手乱象的《残酷底层物语》知道快手的。据说,看到那篇稿子时,宿华正在五道口的办公室加班。他曾想过找这个作者聊聊,后来作罢。
这也是快手遇到的第一次危机公关,但宿华情绪稳定。他们特地查看了后台数据,用户量没有波动。
面对嘲讽和诘问,宿华说自己不喜欢人们用“Low”来形容快手用户。他更喜欢称他们为老百姓。“我们觉得老百姓挺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,不管他是在二、三线城市还是北上广深,也不仅仅是去某个平台看网红,看明星,而是展示自己。”
宿华说,快手做的是一个普惠的产品,而不是一个小众产品。2017年,中国仍然有85%的人是高中和高中以下学历的。所以,在中国做一个大众产品,一定要照顾到尽可能多的人,让你的产品足够地简单易用。
小时候,他父亲在县的档案局工作。在档案局里,看到1000多页的县志,宿华觉得,如果一个人没有被记录下来,没有被记住,他真的就消失了。所以,他从心里有这么一个愿望,就是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留下一点记录。
生活没有高低,人人都值得被记录,人人都值得被记住。他希望快手做的事情是100年以后、1000年以后还有价值的东西。“我留下来的东西是给几百年以后的人看的,因此我没有那么在乎当下的得失。我更在乎长期的价值。”
快手是镜子,人通过镜子看到你自己,也能看到别人。宿华说,自己不想做哈哈镜,要尽量地平。所以,早期快手的口号叫“记录世界、记录你”。记录本身就是一个平淡的词,没有情感和情绪。04
宿华曾经说过,创业过程中,最痛苦的就是个人的被迫转型。
2008年金融危机刚发生的第二个月,宿华离开谷歌去创业,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为这个社会贡献什么,或者能够收获什么。干了一年多,惨淡收场
第二年,他加入百度,做“凤巢”机器学习系统时发现,自己掌握的跟人工智慧、并行计算、数据分析有关的能力是可以产生巨大能量的。于是,又琢磨着创业。
2013年,在晨兴创投合伙人张斐撮合下,宿华带上弟兄们,在五道口见到了程一笑。
程一笑被称为“天通苑张小龙”,2011就在天通苑捣鼓出GIF快手——可以将图片转化成动图的软件,主要在微博上传播。当时,他正考虑将其转型为社交软件。两人相见恨晚,从晚饭一直聊到半夜1点,决定做中国最好的视频社交软件,宿华担任CEO,程一笑任首席产品官,“要做一个能够记录和分享人生回忆的社交产品”。
宿华说,快手很早期的时候,他就想象过快手上市的情形。在他的想象中,敲钟的应该是快手的忠实用户,而他和程一笑则会留在工位上写代码。
在创业之前,他们都是工程师,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编程,不懂市场,不通管理,只有逐渐适应新形势。
但是,随着快手平台化,今天的宿华早已经失去了这个爱好。从2016年开始,就几乎没编过程了,而是在不断地学习除编程以外的各种与公司管理、发展相关的知识,向每个人请教。自己实在做不来,就请人做。05
负责了快手A轮和D轮融资的FA——光源资本创始人郑烜乐说,宿华是一个生活极简的人。
D轮融资的时候,宿华说请郑烜乐吃饭,然后找一个餐厅随便点。在望京九天桥,快手的一个机房附近,他们在东方宫牛肉拉面敞开了吃,俩人吃了一百块钱。吃完了,宿华回公司继续加班去了。
融完资后,宿华又说要庆祝一下。郑烜乐说,好,这次我请你吃好一点的。宿华说我要吃烤鸭。郑烜乐原本想请宿华吃大董,结果宿华说,吃那么贵干啥?
宿华出生在湖南湘西的一个土家小山寨。他在《快手是什么》这本书的序里提到,这个中国毛细血管末梢的地方,风景秀丽但闭塞落后,还没有通电。没有电,就没有电灯,没有电视,晚上几乎没有娱乐活动,就在大树下听故事、看星星。那时候,他觉得最幸福的事情,就是晚上有光,有光就能玩,很快乐。
10多岁时,他跟着父母到了县城。在这个小县城,最有名的除了县长,就是每年考上清华、北大的学生。每年7月,县城唯一的也是最繁华的电影院门口就会张贴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单。他在心里暗下决心,以后也要考好大学。于是,后来他就考上了清华大学。
从读书,到工作,从升职加薪,到成家买房,宿华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,也越觉得,如果有能力成为一个支点,让更多的人幸福,自己的幸福感会成倍地放大。这也是他创办快手的渊源。
互联网和编程给宿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,也让他创造了一个能够让一些人生活幸福的平台。06
今天,我们处在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时代。互联网突破了时空限制,而快手用大规模计算的能力,做AI、机器学习的能力,让人和人之间更快、更便捷地连接起来。
宿华在快手上关注了很多热门,但是,他关注的网红一个也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。因为他担心,当一个人掌握了资源,又制定了资源的分配规则时,会成为一个非常有权力的人,就会有人因为利益来找你,请求资源倾斜,破坏机制。
“权力使用的早期,你会感觉很爽,享受使用权力的快感,非常像《魔戒》里的情节,戴上魔戒的瞬间你可以变得很强大,可以操控很多人和事,但是时间一长,你所有的行为就被权力定义,实际上是这个魔戒在操纵你,是权力在操控你。这是我心中特别恐慌的事情,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,我做了很多机制性的建设,建了很多‘防火墙’。”宿华说。
宿华一直在弱化自己的存在感。
他说,快手公司不是自己个人的,属于用户。对这个世界的记录是属于这个世界的,不属于快手这个公司。快手只是行使这个责任,帮助他(她)产生、筛选、保留,这是公司存在的意义。
“要不是有那些误解,我都不会让公司有PR功能。这些误解伤害到我的用户,我的用户会被别人扣帽子,不开心,我觉得他们受到伤害了,这时候我就必须站出来。”